今夜,在榆林的上空,有多少沙蒿花粉在空中群魔乱舞,它们如狂欢的蝗虫般俯身肆虐横飞着冲向千家万户,此时又有多少家庭半夜三更开着灯,父母痛心疾首又束手无策的观察着自家孩子清鼻涕倒灌不能用鼻子呼吸?作为年轻的母亲,我也只能默默无力的守护着孩子,看着小孩塞满卫生纸的鼻孔,嘴张大大的,喉咙呼哧呼哧,一晚上为了呼吸上那一口充满沙蒿花粉的“致敏”空气小胸膛一鼓一鼓的努力着、挣扎着……二十年前未曾料到的一场弥天大祸二十几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奶奶在田地里农耕,我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玩耍放羊,温柔的风吹来,漫山遍野的小黄野花随着白杨树一起沙沙作响,抬头看,一整个春天都会有直升飞机在上空嗡嗡嗡嗡飞来飞去,那是我第一次见飞机,奶奶说那是公家在播撒草籽。从此小时候春天的记忆就是满山坡的小黄野花,放羊,看低低的飞机不停的飞来飞去播撒着漫天灰腾腾的草籽。年北京奥运会那年,我连着打了33个喷嚏,整天鼻子涕泗横流还奇痒无比,那个拥有清亮眼睛的少女镜子里挠的眼白红肿成一片,医生说七窍相通果然不假,紧接着耳朵痒、喉咙痒、脑仁痒,啊!痒啊!真想把脑子挖出来好好挠挠呀!吃了一个月各种牌子感冒药于事无补后,去医院检查了过敏源才知道是艾蒿过敏,过敏时间就是榆林每年七、八、九月份沙蒿开花的时节。从那以后每年的七八九月份固定成为了我的一年一度受难日。同学亲友们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鼻青脸肿,涕泗横流的我,每次开心的相聚聊天都被以每说几句话就开始一连串震天的喷嚏声外加收不住的清鼻涕尴尬的打断。我的亲人们,我的姐姐、我、我的弟弟、我的表姐表哥表弟,还有我的女儿与俩个亲外甥,家族聚会变成了“对打喷霆大会”与“吐槽沙蒿过敏大会。”感冒?鼻炎?傻傻分不清楚榆林沙蒿过敏鼻炎界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无奈七月黑暗八月夺命九月,这三个月每晚清鼻涕如脱缰野马,打不尽的喷嚏流不完的泪,七窍痒轮流上演,头崩欲裂发展成哮喘也只是时间问题,尤其八月底到九月初彻底沦陷的那段时间真真是度日如年!一天下来一整卷卫生纸根本不够用,榆林这三个月大街小巷的卫生纸进货渠道蜂拥而至,有一个叫“霾星人”能过滤花粉的鼻罩更是供不应求。一个个辗转反侧的晚上我眼袋黑眼圈无限放大,20几岁的人看着特别疲惫苍老憔悴,脾气也跟着过敏的症状莫名暴躁抑郁起来,忍无可忍的我终于发现过敏性鼻炎这个事情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太多,这种抓狂的感觉就像你牙疼,疼三个月停不下来的赶脚。亲爱的朋友,当你享受盛夏果实累累,感叹三北防护林“消灭了毛乌素沙漠”啧啧称奇时,别忘了被弥漫在榆林无孔不入的沙蒿花粉当“活把子”肆意袭击的我们!我们这个悲哀而特殊的群体在漫长的夜晚擦着“取之不尽”痒痒的清鼻涕,实在受罪的不行只能在沙发上坐着睡,是的,坐起来我们还能呼吸上几口通畅的空气,睡下了鼻子似洪水倒灌鼻塞的没办法呼吸。很多鼻友们从国外到国内再到大街小巷各种病急乱投医——全世界各种鼻炎喷雾剂都源源不断在这个时节汇集运输到榆林。而榆林上空“商机”的味道也召集了无数“神医”们大显身手,大家都恐慌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男女老少怀揣着自由呼吸的希望如“小白鼠”般一遍遍的试着各种激素药或“祖传秘方”,其中血汗泪已无法吐槽。唉!说多了都是坑都是泪,不提也罢!天天焦心的看着鼻炎群里沙蒿过敏的鼻友们各种难怅,我不由得赋诗二首。鼻炎叹(一)鼻炎是个帽,啥都往上套。痧馆言拍穴,中医劝理疗。个个皆神医,祖传有秘药。隔空敢言医,多半利中绕。劝君莫轻信,误人坑里跳。鼻炎叹(二)弥天大祸孰可知有病莫笑乱投医塞上牛羊空许约君问归期未有期牛羊吃不上草了!过敏十二载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并不是这些治疗过敏性鼻炎的药不顶用,而是一边吃解药,一边吸入“致过敏”的沙蒿花粉这本就是矛盾的恶性无限循环。好比一个赶着牛车的人,使劲用鞭子打牛车,路边一个人问他,牛不走,你用鞭子打车干什么?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我去看望内蒙的外婆与老舅,老舅是牧民养很多匹马,我去看望时老舅家马下驹子了早上五点多老舅就出发去照料他的小马去了,村里邻居说要翻过几个山头才能找到有草场的马圈。我顺着邻居指的方向开了半小时车正好山头上好运气碰到了老舅,又翻山越岭了十几分钟我们才赶到了马场,而一路高低起伏大大小小的山坡上竟然全都挤满了沙蒿!这里可是水草丰茂的内蒙,没有了曾经大片的草原,当地牧民们不得不辗转离自己家几十公里外有草原的马场去放牧。到了晚上好客的老舅、老姨、老姨夫给我炖了内蒙牧民特有的铁锅炖羊肉,一个炖的肥而不腻的绵羊尾巴放在一盆子肉最上面,这是牧民招呼客人的最高礼节。我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气氛相当融洽,由于好奇我问起怎么满山坡净都是沙蒿了呀?有点昏暗的屋子突然沉默了起来,三个老牧民吧嗒吧嗒抽着烟,在30瓦灯泡下旱烟锅子里的烟芯卷一闪一灭一闪,跟抽烟的主人一起沉默着盘算着重重心事,过了一会儿老舅老姨夫像俩个资深的农民政治家,开始说起沙蒿这些年带给他们的巨大困扰。农民收入一方面靠种地,另一方面就是以畜牧业为主。沙蒿独大原因如下:(1)三北防护林政策禁止放牧几十年,春天的小沙蒿苗牛羊偶尔还吃,禁牧后沙蒿这种植物耐旱吸水、繁殖力强,与其他植物争水争肥,再加之飞机大量播撒,内蒙多数草原都被这些成片的沙蒿林取代,直接导致牛羊草源出现危机。(2)沙蒿本身味苦牛羊不喜食,农村现在荒地多、种地人少,很多撂荒地无人管理都长满了沙蒿,这种得天独厚的有利地形让沙蒿野蛮生长独霸一方。这几个年均七十多岁的老牧民还在喋喋不休的分析沙蒿物种单一的原因。我心情五味杂陈——羊连草都吃不上了!这些没文化善良纯朴的农民们应该怎么办?我算是有文化的人但是我又能怎么办?渺小的我们都像他们嘴里叼着的旱烟卷,在巨大的黑暗中忽亮忽灭,忽明忽暗。上图是内蒙我的外婆眺望着一望无际沙蒿林的照片,在重重沙蒿包围里,一个辛勤一辈子的老农民内心无奈的呐喊是多么渺小与绝望?(同呼吸共命运!加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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